——读郑军科幻小说《不朽神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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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军的《不朽神皇》是一部《星球大战》的同人小说，虽然在得到《星球大战》、《帝国反击战》的作者授权方面受到一些质疑，但郑军作品实在是完全自出机杼的创作，从小说第三章起就完全摆脱了星战系列的桎梏，自由翱翔在雄奇瑰美想象的银河尺度大科幻世界当中。何况，《不朽神皇》之后还有《星海孤魂》、《苍穹做证》，郑军作品愈发走出了星战系列的人物性格、世界观等设定逻辑，都很有可圈可点之处。《不朽神皇》是说星球大战千年之后，杰迪武士的最后传人莱雅公主，一直在茫茫星河之中寻找着她的传人。银河系则由银河帝国到银河共和国到银河联盟，在不断转换着身体的“不朽神皇”统治的一个桃花源式的小行星阿玛星上，原力精神的传递、伴随着对银河新时代的生命理想的重新结构，在银河之顶的璀璨星图中，展开了推翻不朽神皇统治的传奇。
　　郑军的《不朽神皇》是一本向星战系列致敬之作，不过，笔者也能在书中看到向卫斯理致敬的部分，只是更为隐晦。如隐身人部分让人想到《透明光》，但《不朽神皇》里的隐身法，黑精灵可以接受却无法还原；气体人部分让人想到《运气》，但《不朽神皇》里的气体人不是新生命形态，更像神皇可以操控的分身残像；宇宙中存在接引的计算机程序部分让人想到《洞天》，但《不朽神皇》中的人类对此已经完全态度超然；远距离物质-信息传输器让人想起《血统》中的外星人红人可以将人直接变成原子流，从一地直接发送到另一地，但《不朽神皇》中的这种可以将人瞬间传送到亿万光年之外的机器在可能完成传输任务的同时，却可能将人同时变成莫可名状的怪物；神皇有着永远年轻的面容，可以凭着不断转换身体形态而活，很像《乾坤挪移》中的知识转移技术，但《不朽神皇》对近臣、子女和民众的奴役态度又是与《乾坤挪移》不同的。就场景而言，在阿玛行星上的不朽神皇圣殿很像《迷路》中大富豪王一恒弃车去寻找外星人的所在。就人物而言，莱亚公主让人想起卫斯理笔下的“公主系列”中的公主，绝美的容颜，动静相宜的“法力”，往往第一时间就能颠倒众生。
　　原力是郑军杜撰的概念，“不是引力场，不是电磁波，不是宇宙射线，不是中微子流……总之，不是已知世界里任何一种事物。”这个“不是”是完全的“不是”，作为知识人类无法说出，所以原力不是知识；作为智慧人类无法体验，所以原力无人能操控；甚至作为可以在宇宙中留下痕迹的一种动能，人类也无法觉察它的存在，所以无人能设定哪怕是最基本的观测实验。这一概念的设定，使得郑军的大科幻世界充满深刻的、可无限发掘的哲学玄思。
　　《不朽神皇》的文学性也是引人入胜的，书中写两名杰迪武士的相遇，“仿佛两颗恒星就要相遇，正反物质就要相遇。”战斗一触即发，其中蕴藏的科幻小说诗意，使人悠然神往。他们用光剑争战，劈开能量信息综合管线，仿佛是劈开彼此心中的爱恨情仇，都在得到一些什么、失去一些什么，银河中由于他们的争战而发生了一些什么改变，也使人遐想。在他们的争战中，由于原力的存在而使得生与死、爱与恨、战与和，都变得不再重要，作为读者只是看一场好戏。如果这里能多一些原力的属性设定，写出杰迪武士的奇特的转换生命存在形式的不朽争战可能更好。试想一下，正邪之战的双方在无穷的宇宙、不尽的时空中转换着身体的面容，斗争到一轮轮原力变幻生死的主宰时刻，多么富于诗意。照郑军的大气言辞，“人类的一千年过去……星云中星胎的亮度不会有任何变化……不过是银河系转过十万分之一周……”所以，理当有关于人类生存和死亡规律的更宏大设定和更详尽、优美叙说。阿玛行星是银河系中一个很特别的星球，是心灵净土，却是不朽神皇的守护之地，与它等量齐观的星球存在是各种太空城，包括轮状、筒状、球状甚至针状、帆状、梭状等，在《不朽神皇》中构成最大的斗争场域的张力，也可以更集中笔墨写这其中的故事，避免笔墨文字散逸，减少多节奏情节的推进带来的冗长散漫感。
　　此外，书中星系之间的统治关系是通过重力实现的，所以万有引力及相关定律、运用，成为多种政治势力角逐的新热点，而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政治斗争，也都是一种创新。而神皇在银河中不断繁殖着后代，希望让阿玛星球上的所有人都带上他的血统，也有着绝妙的象征意蕴，仿佛是隐喻人类永恒如银河系的欲望。神皇也注重美，但他“阅读美的眼睛”与众不同，“这双眼睛是用贪婪的目光来攫取这些美。美丽的大地山川，连同上面生活着的无数人群，他们都应该是他的，他一个人的。”使人不禁想象，神皇这样占有一切的人自然看一切人类灾难都很美，但被占有或被摧毁的人感觉就不美，那么什么是美？只有争取到美的立场的不同，没有是非。这种感觉也只有在科幻小说设定的宏大银河级别人物活动时空中，才能愈益激发人的想象。科幻小说的灵幻之美、崇高之美、空奇之美，在郑军这本设定宏大的《不朽神皇》中，有丰富张力的表现。
　　书中很多情节其实还可以发挥，如银河系中央囚室里囚闭的犯人可以预先做出逃狱的行动，甚至把监控者由于直播信号播出实况的延迟时间差都考虑在内，十分震撼，让人不寒而栗，可以大大发挥。“千年隼”号宇宙飞船穿行在巨大的行星环中，它不穿越无数条正常航道，而是横穿星云，而且放弃自动驾驶，以便体会惊险刺激，都大可在氛围上再写得详细一点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