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理论强调,丰满的“圆形性格”高于概念化的“扁形性格”。徐国甥这个形象有着典型的圆型性格,许多看似矛盾的性格特点集中在他身上,且有机融合,并不突兀。能够塑造好这么一个人物,充分体现了郑文光的创作功力。
徐国甥能跨越文革、改革开放两个时代,又从大陆混到香港。但没有真正跌倒过,总能过关,而且发达。在小说里,徐国甥反复强调,他做的一切都不违反香港地区现行法律,所以不会受到惩罚。作者仿佛深知这样一种人的厉害,在他的笔下,徐国甥最后只能被命运本身惩罚——成为他自己实验的牺牲品。
作为小说的科幻构思,用电波影响人不是一个新主意。别利亚耶夫在《大独裁者》里便以这个构思为素材。几乎同时,中国作家顾均正在《和平的梦》里描写了日本间谍用电波控制美国人的故事。不久前,根据前苏联科幻小说《做神难》改编拍摄的电影《人烟之岛》中,用电波控制人也是一个重要线索。
不过,这些作品都是讲怎么把一种思想输入人的大脑。然而就目前生理心理学的研究成果来讲,还无法找到具体一种思想会表现为什么样的物质形式,是细胞的改变?是不同频率的电波?还是某些生物化学变化?科学家只能用化学药品改变人的情绪状态,离改变思想还差得很远。
不久前,德国心理学家研究了电磁活动对人脑活动的干扰。他们让被试坐在静室里,让屋内充满强磁场,被试报告说看到了闪烁的白光。这是最接近于用电磁波影响心理活动的实验。
郑文光在《命运夜总会》里没有让徐国甥拥有可以改变他人思想的电磁武器,那样有点超越现实太远,有违作品本身的现实主义风格。他只是让徐国甥的法宝解除人的意志控制,唤起潜意识中的罪恶记忆。目前人类已经能够用药物形成类似的效果。
郑文光一直在科幻作品里主动追求文学技巧。这在《命运夜总会》充分体现出来。小说里许多场面刻意构造,文字精雕细刻,人物性格饱满突出,无不体现着作品的厚重感。
文革是一场噩梦。一些主流文学家二三十年都走不出这场噩梦,他们只会用笔书写噩梦本身。但郑文光是科幻作家,他必须在噩梦乍醒的时候就往前看。所以,当我们读到郑文光使用文革题材写下的科幻小说时,会发现它们一方面真实记录了那段历史,另一方面总把希望留给读者。
《命运夜总会》就是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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