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梗概
2080年,科技文明崩溃了,世界重新回到野蛮时代。人的平均寿命只有四十岁。书报只能用手工印刷,然后用马匹,帆船送到各处。不过,世界科幻大会还是要召开的,只不过从一年一度延长为四年一度。
2080年,我参加了在新波士顿村召开的世界科幻大会。会址是一个大帐篷,几百号人坐在里面听人发言。因为没有扩音器,声音稍小后面的人就听不到了。有几位作家永远到不了会场了,他们或者被印弟安人射死,或者被野狼吃掉。
有人用手工操作简陋的机器,利用阳光播放过去的科幻电影。我们看得津津有味。可惜我们无法把上面的声音搞出来。有的科幻小说很受欢迎,大家用马匹、动物毛皮或者金条换这些小说。
我们研讨着过去时代的那些伟大作品,梅尔策的发言很受欢迎。他认为科学消失对于科幻小说来讲真是件大好事。我们可以不再受科学约束了,现在那些描写月球和火星的科幻又有了趣味。
在我们开会的时候,一颗人造卫星从天空坠落,变成流星。如今,经常有过去发射上去的人造卫星掉下来。和一百年前相比,太空离我们更远,所以我们又可以去畅想了。
四年后,我还要去圣巴巴拉村,参加在那里举行的下届世界科幻大会。
这是一篇游戏式的小说,写于1980年波士顿召开的世界科幻大会期间。在这篇小说里,海因莱因、勒古恩、拉里尼文都被当成古代前辈受到崇拜。科幻片《异形》象莎士比亚戏剧那样被研讨着。其实这都是1980年健在的人和刚发生的事。沃森在恶搞这些文坛老友。
当然,这篇小说也有个思想主题——科技进步对于科幻创作是好事,还是坏事。小说中的环境名为2080年,实际上只有1880年的文明程度,然而凡尔纳不正是在那种环境里写下举世无双的作品吗?如果他生活在1980年,创作思路会不会大受阻碍?
这种对科幻本身进行幻想的小说,实在是太少了。中国作家韩松在九十年代曾经写过一篇,名叫《星河的生日》。那里面没有中国科幻大会,但整个场面仿佛就是在召开中国科幻大会。
小说虚构了1998年7月10日,北京科幻迷给星河过生日的情形。大家瞒着星河操办了生日宴会,并把寿星佬哄来参加。接下来,当时几乎全部有点名气的科幻作家、评论家和科幻迷都来到了现场,作者还看到了他们每个人的未来,当然也是中国科幻的未来。后人再读韩松的这篇小说,简直象是在读世纪之交的中国科幻史。
“随后,绿扬从江苏赶来了,苏学军从新疆赶来了。他们后面紧跟着姚海君和舒明武。随后是杨鹏、李涛、周宇坤、李东方、李学武、米兰、苏晓苑、郑军、柳文扬、何宏伟、孔斌、霍栋、李彤、席恒青、喻京川、金霖辉、斐晓庆……我从来没有意识到我们的队伍竟有这样庞大!这些人在未来二十年里相继成为了享誉海内外的大牌科幻作家、活动家、评论家、美术家和翻译家。随后,又来了天津的科幻迷、四川的科幻迷…… ”
不过在小说的结尾处,韩松来到“梦想工场”,请服务人员用“全意识合成机”再给他合成一次同样的梦境。原来小说中描写的一切并非真实事件,只是一个人工合成的梦境。不过在这篇小说里,韩松表达了他对中国科幻的坚定信心。
今天,笔者读这篇小说时,感受比当年更强烈。因为小说中列举的那些人物有的已经去世,大部分离开了科幻界,能坚持到今天的不足五分之一。幸运的是,这篇小说的作者和主人公便是其中的两位。
如果说上面两个故事还只是偶尔兴起的戏仿之作。美国科幻作家伯斯蒂尔《预付》则以当代科幻史中的一段波折为背景,这段波折外界几乎没有注意到。
故事梗概
二十一世纪初,我刚刚大学毕业就赶上经济危机失业了。不过,父亲在我小的时候就让我看科幻小说,培养了我对科幻的兴趣。所以我想用创作科幻来谋生。我发了几篇小作品,都没什么反响。当然,这是一切初学者都遇到的事情。
我读了不少写作教程,最喜欢兰姆克尔的《短篇科幻小说写作》一书。我从中得到不少教益,甚至想将来成名后去拜访他。因为现在我还没有自信去面对前辈。不过我没有机会了,美国科幻协会和轨迹杂志发了通告,兰姆克尔去世了。
这时网络刚普及,我们都还用猫来上网。我去看了兰姆克尔的网站。那里有个“给我来电子邮件”的键。虽然兰姆克尔已经去世,并且他连亲人也没有,但出于崇拜,我给天国中的他发了封邮件。
没想到,第二天我收到了回复。“兰姆克尔”说他读过我的小说,认为我很有潜力。我很生气,这肯定是有黑客借他的名义开玩笑。我回信斥责他。不过“兰姆克尔”又回了信,表示不理解我为什么生气,还与我讨论了科幻创作。
就这样,我和“兰姆克尔”不断地通着电子邮件。我研究了他出版的科幻评论,发现来信的人确实能体现兰姆克尔本人的思想,并且对我这个后辈谆谆教诲,让我收益巨大。后来我干脆不管他究竟是谁,用他提供的素材创作了大受欢迎的作品。那个素材便是:如果一个科幻作家兼计算机专家快去世了,他会用什么方法让自己永生?
慢慢地,我从发表短篇到出版长篇,后来成为著名科幻作家。现在是2070年,我快死了。这时候,我接到了兰姆克尔最后一封电子邮件,里面附带一个程序。它可以打开平行世界之门,让我找到我还活着的某个世界,与那里的我进行沟通。
不用问,兰姆克尔就是另外一个世界的我自己,只不过在死后进入了计算机。当然,我也会这么做。现在我就要去找另外一个世界里年轻的我了。
尽管作品里提到“量子力学”、“平行世界”这些很硬的科幻构思,但整篇故事其实是在写美国科幻圈本身。笔者非常能体会小说里“我”的心情。回想当年,我刚出道的时候写得一样辛苦,创作了好多东西发表不出去,也得不到高人指点。那时候我就曾经设想过,将来的我能不能靠写作成功?如果能的话,最好有架时间机器让未来的我回来鼓励现在的我。因为压力有时候大到支持不下去的地步,只有看到未来会成功我才能坚持。当然,不会有那个时间机器,我只能自己硬挺过来。
小说里提到的这段背景,没呆在科幻作家群体里的朋友可能都不会理解。原来,九十年代到本世纪初的十几年里,奇幻出版大潮在全世界冲击科幻。著名科幻奖“雨果奖”不得不改成科幻-奇幻奖,以保存自己的影响力。许多科幻作家转去写奇幻,新一代青少年读者更是爱奇幻甚于爱科幻。当时,一些美国科幻作家就发出“科幻已死”的哀鸣,而另一些人则幻想着科幻会有“第二个黄金时代”。就象上世纪中叶那个科幻黄金时代一样。
在《预付》这篇故事里,主人公的父亲原来是科幻迷,后来变成奇幻迷。主人公坚苦写作,后来赶上了“科幻文学第二个黄金时代”才成为著名作家。而在未来的那个黄金时代里,读者们离开了《哈里波特》和《纳尼亚传奇》,重新回到科幻阵营。是的,尽管有些不敬,小说里还是直接点出这些奇幻作家的名字,有点盼着人家早日过气的意味。
全篇甚至以这样的方式结尾:“——为了查尔斯·谢菲尔德、戴蒙·耐奈特和其他所有人。”这两个人都是美国的科幻作家和出版商,在美国科幻圈里帮助过许多人。而圈外人,包括中国科幻迷都不熟悉他们。前面提到的《轨迹》杂志也是美国的一本科幻资讯类杂志。可以说,这完全是一篇美国科幻作家给同仁们打气的作品。
当然,这个“科幻第二春”直到今天在美国都还没出现。在今天它仍然是幻想。而这篇作品也成为思考科幻前途的最深刻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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